这话说的是事实。

封魔渊一战，湛景舍身去救封危已经够令人大跌眼镜，更别提后来远芳在佛地东边时当众对封危的回护。就算空藏把事情源头归为自己判断失误，可显而易见，没几个人会当真。

如今，湛景自愿落入下界，能依靠自身实力再次飞升中界也就罢了；若是没出几日又好端端地成了空藏的关门弟子，别说广雅有意见，怕是佛门内部都能吵翻天。

这些闻正当然都能想到，顿时怏怏不乐地熄了火。“有什么关系，”他嘟哝着抱怨，“大家都不说不就行了……”

湛景不怀疑他的师兄们会为他保密，但这样又有什么意思呢？纸包不住火，早晚会被发现。“小师兄，”他温声劝道，“你愿意下界来寻我，我已经很知足了。”而后，他转向离乐，“大师兄也一样。”

离乐沉默地注视着湛景，脸上神情喜怒不辨。好半天，他才沉声问：“你当真不愿同我们回去？”

湛景垂下眼，极轻地摇头。

“那就换一种办法，”离乐又道，语气平静，“我和闻正护你飞升便是。”

这句发言可谓石破天惊，就连闻正都被吓了一大跳。“真的吗，大师兄？”他不敢置信地向离乐求证，“我们俩可以一直留在下界，直到小师弟飞升为止？”

“……大师兄？”湛景也惊疑不定。离乐可能是考虑到他修炼速度向来出类拔萃才这么说，但留在下界只为护着他修炼……中界就没其他事情需要他大师兄操心了吗？

至于封危，他嫌恶地哼了一声。“说得倒是好听，”他斜睨着离乐，满脸都写着不信任，“到时候怕是不添乱就算好了！”

离乐已经忍封危忍了很久，此时终于忍不住，甩回去一对白眼。“添不添乱我不敢说，但至少肯定比你这个魔修派得上用场！”怼完封危后，他转向远芳，“下界灵气异常，想必你也发现了。我肯定要将此事调查清楚再回去，若能同时助你一臂之力，也是两全其美之事。”

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，湛景拒绝不能，只好点了点头。“也是，大师兄辛苦了。”

闻言，离乐面色稍霁。“那咱们这就回中洲去罢。”他收起琵琶，朝湛景伸出右手，端得不把边上已经开始憋气的封危放在眼里。

但在封危恼火地抗议之前，湛景就出言道：“是我要封危带我来南冥的。如今回去，自也得同他一块。”

闻言，离乐的眉毛又开始打结。闻正倒是心直口快，“莫不是你觉得我飞起来的速度比不上他？”他不满地道，“可我能变出许多漂亮房子啊！保你一路飞回去不带重样的！”

蜃龙呵气成楼，而且惯常都是富丽堂皇的亭台楼阁，场面大到远在中洲的凡人都经常能隐隐绰绰地瞧见，这么说也不算自夸。

但湛景简直哭笑不得——

他说的是承诺，闻正却要捡景色来说，怕不是故意装傻、插科打诨吧？

封危果然嗤之以鼻。“不过是些虚妄之物，这也能吹？”说着，他扭过脑袋，竟然很认真地征求湛景的意见：“之前那院子会不会太小了？我给你换个皇宫如何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