片刻后,莫随风问,“那你父亲呢?他就没有做过什么?就任由苏氏将你们——”
“我父亲?”兰如令面露出不屑,冷笑连连,“你是说那个懦弱无能的苏不群么?他哪儿敢顶撞他的老子?就那么眼睁睁看着他的发妻与一双儿女被扫地出门。后来听说他离家出走了,生死未知。”
两人更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,就听到兰如令又道,“最好是死在外面!那种男人若是活着,可真是上天无眼。”
白重九顿了顿道,“所以,归一与星河——”
“大约是因为祭品皆为女子,是以天定之人都为男子与其相配。只是不知道怎么将星河误选为了祭品,所以‘千机’就把白归一硬塞给他了。”兰如令说到这里突然这么烦躁,突然胡乱抹了一下脸,“白重九,你说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?”
“星河与归一的事,由着他们两人做主吧。”
“你还真想让白纸门绝后么?”
“有你在,我怕什么。”
兰如令短促一笑,似乎有几分不屑,“你倒是能够看得开。”
“死过一次的人就这点好处。”
“那若是还看不开呢?”
“不妨就再死一次。”
兰如令将这些陈年旧伤突然展示出来,本来会以为撕裂得鲜血淋漓的,却不曾料到说出来倒是轻松许多了。大约有白重九与自己一并承担,总是好过自己一个人默默忍受吧。再也没有哪一刻让她感激他陪在自己身边了。
想到这里,她突然想要他抱一抱自己,或者给自己一个肩膀来依靠片刻。只是他垂眉顺眼,连眼神都不肯给自己一个。
两个人之间,似乎总存在一层隔阂,她想他走过来,可他却故意视而不见,只口口声声说着自己想要过来,实际上总是没有任何行动。他对自己的态度忽冷忽热,似是而非,这不得不让她愁肠百结。
就在兰如令有几分恍惚时,听到白重九道,“抱歉,如令。”
“什么?”
“以前不只一次问过你为何在浮图塔而不在九重天这种问题。”
兰如令落寞一笑,又倒了一杯酒,“过了今日,以后我也不会再提了。”
白重九看了看窗外天色,示意莫随风,两人先后起身,前者道,“你在这里陪星河,我去你房间凑合一下。”
兰如令没有说话。
两人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高喊,“裴东来把孟留情救走了——快抓人——”
白重九与莫随风对视一眼,夺门而出。大步朝着看守孟尝的地牢而去。赶到时两人看到甬道尽头浮现出裴东来的身影,他手中拿着东来剑,听到身后脚步回头看了一眼,然后就匆忙飞跃进了迷茫的夜色里。
此时,正是漫漫长夜中最黑暗的时候,选择此时来劫人,无疑是最合适不过的了。
白重九与莫随风看到抓裴东来无望,只好来到地牢里。那里二十三个看守已经东倒西歪,皆数毙命。剑招狠厉,几乎一招致命。看守都是抽调的五大世家与四大门派中的行家里手。看守孟尝绰绰有余,可若是对付裴东来,也要应付片刻。
两人看到孟尝已经消失了踪迹,皆愤恨不已,尤其是白重九。他还想仔细审问孟尝一番,要他交代出白归一那回事的实情,给他洗刷嫌疑。可此时他人都跑了,他如何再去寻他?
他就不该接受夜崇光的提议,说什么以后再议。多等肯定多生变故。若非归一一事与试剑要他挂心,从而分身乏术,他就不会妥协。想到这里,他还是责怪起了自己的大意。
天色未曾大亮,裴东来救走孟尝且杀害二十三个众家弟子的消息就惊动了每一个人。
反应最激烈的当属须弥谷。陆离再也无法置身事外,当场就宣布将裴东来这个胆大妄为的不孝徒逐出师门,要须弥谷全力追剿亲自给众人一个交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