返回第52章 滚滚风雪川西路(六)(2 / 2)蓉城别恋:豪门赘婿的不归路首页

我还嘴,说谁不是家中宝宝呀。

老家伙眉开眼笑,说跟你小子一路,还真不想瞌睡。

估计我那句话让他想念家中那两头崽崽了。

我搭话,说我也觉得头不晕了,还得感谢你的功劳呢。

老朱忽然问,乔主管,你是大学生吧?

我说当然,现在蓉城大街上,随便撞一个年轻人,谁不是大学生?

老朱沉默会儿,终于开口,说他家老大正读川师大,孩子想考研,老婆想让她上班,现在不知如何决策是好。

我想也没想,顺口说道,让孩子自己选择吧,离开学校,以后就不会正儿八经地读书了。

顿了顿,我继续说,孩子终归读书越多越好。

话落,我没来由的有些忧伤。

如果我当初考研的话,如果我还在读书的话,如果……

我无法想象那是什么样的生活,我又将是什么样的人了。

老朱递来两支烟,示意我替他点燃一支。

我俩抽着烟,谁也没再说话。

一路走走停停,我们到达阿坝县时,正好吃午饭。

阿坝县扶贫组人员极其热情,安排了接待餐。

吃过午饭,工人们很快完成卸货,车队再次缓缓启程。

接下来,我们结束北上,继而折东,沿着347国道,朝着红原进发。

才出县城,扶贫工作组来电,问我走没走,说县长欲接见我。

我大为震惊,十分意外。

对方笑着解释,说刚才听卸货工人讲,你之所以头缠绷带,是因为拼死护住货物,县领导大加赞赏,认为柳氏集团为咱县扶贫事业作出了卓越贡献。

我像小学生做了好事得到老师表扬那样回答,这是我们应该的,只是已经离开县城了,下次一定前来拜访,也希望以后加强合作,柳氏集团一定尽可能多作贡献的同时,全力履行社会责任,比如帮扶贫困人家孩子读书等。

对方很遗憾,只好答应。

老朱扭头看我一眼,腾出右手竖起大拇指。

我笑得一张脸儿稀烂,感觉从来没像现在这么开心过,嘴里反复念叨“卓越”二字。

红原县其实就是一片草原,辖区内百分之九十都是草场,既是放牧区,也是风景区。

茫茫雪原,温度在零下七八度左右,自然无牛羊,亦不见人影,但是一望无垠的雪白依然让人震撼。

原来,冬天的草原雪景,美得如此不同寻常。

我掏出手机,一路咔嚓拍照。

旅游公路宽敞又平缓,车队以进入川西以来第一次超过八十码奔驰,让人心旷神怡。

柳如月和陆春梅收到照片后,陆续回来信息,除了惊叹还是惊叹。

柳如月更是很委屈地说:“上次你不带我去红原和九寨沟,尽让我爬山,你是个坏蛋!”

我望着手机呵呵傻笑。

不多时,公路边站着两大一小三个人,旁边放着大包小包东西,朝着车队频频招手。

我让朱师傅停车,趴在车窗上,乐呵呵地望着貌似一家子的他们。

戴着貂帽的男人上前一步,满脸堆笑,操着生涩的四川话,希望搭车去县城汽车站,再转车去另外一个乡镇,说孩子外婆明儿过生日。

我一边答应,一边跳下车,安排他们一家三口一车挤一个人。

小男孩一口普通话,脆生生地说:“叔叔,我能不能坐第一辆车?

我问:“为什么呀?”

小男孩指着朱师傅的车,朗声道:“瞧,带头车多威风啊!”

我哈哈大笑,欣然应允。

坐进驾驶室,我将孩子抱在膝上,问他多大,读几年级,去外婆家多远,外婆过生日是不是会有很多客人。

孩子一边回答,一边望着操着方向盘的老朱,满眼惊奇与佩服。

老朱说,这几年,不少大学生志愿者赶赴川西援教,包括他女儿在读的川师大,也有不少学生参与其中,推动当地教育大有起色,如今高原孩子差不多都能说普通话,不再像爷辈人听得懂外来人说话却只能讲当地方言。

孩子一脸骄傲,插话道:“平常前来我家草场旅游客人可多啦,都喜欢坐我家马儿,我就是我爷爷的翻译官,帮着挣了不少钱。”

我揉揉孩子的卷发脑袋,顿时笑开了。

车至红原县城,送走一家三口搭车人,我们抓紧时间卸货。

吃过晚饭,我头缠绷带,独自走出酒店溜达。

红原县城不大,远比老家襄城小了很多,我只花了一个半小时就逛得差不多了。

在琳琅满目的特色商业街,我买了很多当地土特产,比如藏式麻花、肉肠、虫草等,分别打包寄给柳如月、陆春梅和胡东、崔锋,当然,给老妈寄得最多。

离开商业街,我坐在流经县城的小河边,观景,抽烟。

天空雪花稀稀疏疏,落在身上也不碍事,所以沿着河堤散步的行人不少。

我没来由想起甘孜大炮山那户人家,格桑娘俩此时在干什么呢?他家养着的三只小羊羔长大没呢?门前那棵松树长高了不少吧?

可惜,那家伙还没手机,无法联系。

若有机会故地重游,一定送他一个价格不菲的智能手机。

正神游万里间,只见一位穿着鲜艳漂亮民族服装的小女孩,牵着奶奶的手,缓步走过面前石板路。

错身而过之后,小女孩忽然回首,望向长得与本地人并不相同的我,满眼都是好奇。

我蓦然无声作笑,朝她眨眨眼睛。

小女孩似乎并不打生,也眯起背白分明的大眼睛,朝我眨眨眼。

我挥挥手。

她抬起另外一只手,也轻轻地挥了挥。

婆孙俩慢慢远去,直到一大一小的身影消失在雪雾中,我才慢慢收回视线。

阿坝,阿坝人,真好。

夜色深浓,我走回住地。

远远望见,一个少年,背靠一棵不知名的歪脖树,正在打电话。

看得出,他应该在等我回来。

只是,我还没得及打招呼,刚走到他身后,就听见了不该听到的通话。

“胡大哥……呜呜……对不起……呜呜……我没保护好乔大哥……”

我如遭雷击,愣在当场。

当时雪雾弥漫,朦朦胧胧,什么也看不清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