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首的老院判跪了下来,他胡子微抖:“启禀世子,郡主确实身患绝症,而且……而且以目前的状况来看,恐怕时日无多了……”
心脏处的钝痛变成了尖锐的一把刀翻搅,刀刀都一笔一划刻在越观澜心上,又深又重,直溅血珠,让他疼的喘不过气,握着明琅的手轻轻颤抖。
“可还有其他法子?不管付出任何代价,只要她能活下来!”
老院判赶紧说道:“世子...我们可以尝试用一些珍贵的药材为郡主调理身体,或许能够延长她的寿命。”
“但您心中要做好准备,郡主短短几日便气血枯至此......”
越观澜望着一脸静谧的明琅,他视线移到了她腹部,突然哑声道:
“是否因有孕才造成?如果现在不要这个孩子可有希望。”
是他的错,他不该让明琅有孕,如果没有这个孩子,那明琅是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,她还会好好的,嫁给自己。
老院判长长叹气,他摇头说:“据我看脉,这血枯之是郡主本身出现的病症,与腹中胎儿无关。”
越观澜没有再说话,他就那样靠着明琅,苦涩将他淹没,不见天日。
“哥哥?明琅如何了。”
越如玉这时候提起裙子赶来,手上还提着败火茶包,她先回自己的院子用冰敷脸,以免明琅看见多想。
但一进来看宫中御医们站一堆,小翠泪流满面,她放慢了脚步,顿时心头浮现不祥感。
“怎么了?新月你说,快说啊?”越如玉扔开茶包,急声催促道。
“郡主,明琅小姐病了,有些严重。”
新月将目光从越观澜身上拉回,将御医们说的话简洁叙述一遍。
她都不忍继续说下去,谁能想到,眼看都要终成眷属,明琅命薄如此。
不可能!
越如玉推开挡在她面前的御医,她趴在床旁,看着面容红润,安静入睡中的明琅。
“你们是不是诊错了?太医院的诊断就一定对吗?杏儿拿着侯府的帖子,将京城中那些有名的大夫都请来!”
越如玉嘴上说不可能,但豆大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,全落在了锦被上。
她心如刀绞,佝偻着腰大口喘着气,偏头哽咽对越观澜说:“哥哥,你一定有办法,是不是?”
她话音刚落,越观澜便起身,他面无表情对着如玉说:
“我要去青山寺一趟。”
他话音落下,人就已经朝外而去,携疾风骤雨一般,霜白闯入夜色中。
越如玉想要喊住他,现在已入夜,去青山寺也进不去。
可人早已经消失,她坐在越观澜的位置,不顾有外人在边哭边说:“你说会送我出嫁,陆从文若是欺负我,会替我撑腰的。”
明琅的存在占据了越如玉近一半的欢喜岁月,她们春出游,夏玩水,秋寻景,冬等雪,从未分离过。
越如玉蒙着脸哭,一只柔软的手擦去了她的眼泪,明琅再次醒来。
她已经无法凭自己起身了,便只是调侃说:
“如玉,你终于承认是愿意嫁给从文哥哥的了,这次不嘴硬了?”
越如玉记得新月说过哥哥要瞒着明琅,她强颜欢笑说:
“刚才你睡的像小猪一样,原来是装睡。”
她用余光看明琅是否发现了端倪,可却发现对方又合上了眼,只留下轻缓呼吸。
仿佛刚才只是她的幻觉,越如玉眼中又蓄满泪,摇摇欲坠。